落景回风

薛定谔的攻粉与一体机与cp粉。别字大王,病句专家。

【荒蛇】解药 06

    第六章

 
 

    

 
 

    八岐照样在每日晚餐后给他一碗药。可既猜出了这药的真正名堂,荒看着这一小碗汤水,却是难以下咽了。

 
 

    “怎的不喝?”八岐看着他,“之前不是还好。”

 
 

    为防八岐生疑,荒忙将那药喝了。只一想想,他喝下的是……吞药便好似吞刀,刀片顺着他喉管划下,将食道割得千疮百孔,再直冲到他胃里去。连带着刻在他心上的那些新旧划痕,也跟着泛痛。

 
 

    “这么难喝吗?”八岐见他眉头紧皱,神色痛苦,便接过那空碗,凑到鼻端嗅了一嗅,“你且再忍忍吧,再有几日,我便将解药给你。”

 
 

    他还在这么说吗?荒静默地望着他。他为什么要拿命救我?又为什么要骗我?

 
 

    “……虽说你不爱说话,性子又憨又直,除却打架,啥都不会,可陪我这段时日,也算给我添了些趣味;到时,我自会放你走,你无需担忧。”

 
 

    这说的是好话吗?被这样形容,荒却不甚在意,因他的注意力全然放在后半句上了……

 
 

    

 
 

    三日后,又有几个正派人士找到山上来,好说是比山风、万年竹那二位敞亮些,来时是正午时分,荒和八岐正坐在院子里吃烧鹅,荒见是武林盟的人,便叫八岐进屋躲了,自己出外应付,费去好一番口舌,好歹是不动兵刃,劝那几人回了。

 
 

    荒进屋来,就见八岐坐在门口发笑。

 
 

    “笑什么?”

 
 

    “笑你啊。你除去学武,杂书倒也不少读。该你时,你也是能说会道,可平时怎就那么闷呢?”八岐站起来,“过来,陪我练会儿剑。”

 
 

    荒自去取了剑,随他去了。

 
 

    

 
 

    又两日后,八岐叫荒随自己下山去镇上采买。他将长发绾起,找来一件带兜帽的披风,罩在身上,遮去自己过于异常的外貌特征。

 
 

    两人吃过早饭便出发,到镇上时辰时还未过,却硬是当天都没能回得了山上。

 
 

    这该算到八岐头上了。

 
 

    在荒来看,混入集市中的八岐,竟像个孩童一般,对一切事物都富有兴趣,让荒大感吃惊。凡是摊子上吆喝得起劲的,他便要去捧场;凡是店门口摆着招揽顾客的玩意的,他就要过去细看,这么一来,便浪费掉颇多时间,还做了许多计划外的购物。

 
 

    成衣店中,八岐拿过一件墨绿底色深蓝镶边的外袍,仔细端详,神色间像是十分中意。这件外袍样式如何暂且不论,颜色是当真诡怪,荒欲要劝阻,又恐说得重了,伤他自尊,便委婉道:“……这件怕是不大适合罢……”

 
 

    八岐放下袍子,转过头来问他:“那你看呢?”

 
 

    荒在店中四顾一番,叫店里杂工取来一件月白色的长袍,说:“样式之类我不大懂得,只我觉得浅色比较衬你。”

 
 

    八岐接过那件衣服,不置可否,随后突地笑了,点点头,付过账叫人包起来了。

 
 

    待到日暮时分,已买了一堆东西,饶是他二人气力过人,也拿不下更多了。带着这许多东西,昏暗中上山,纵有邪神相随,诸般毒物不会近身,可也是有许多不便。

 
 

    荒与八岐略做商议,决定暂且在镇上住下,次日天明后,再回山中去。

 
 

    两人找到一家客栈,定下两间房。随后又跑到酒楼去,八岐报出一串菜名,荒略有惊讶,因他记得八岐是顶讨厌浪费的。

 
 

    等小二离开后,荒不由问道:“吃得完么?”

 
 

    “吃得完。”八岐果断点头,“成日里自己做菜,反复来去便是那几样,好不容易出来一趟,吃些不同的罢。”

 
 

    如八岐所言,荒吃不下的部分,他尽数扫空了。

 
 

    “嗯。”他用帕巾抹嘴,说他原先在西京住着,某酒楼的某某菜滋味更好;又说他在杭州待过两载,某客栈的某某羹最是美味,好一番感叹,总之,言中不乏对该店菜肴的批评。

 
 

    末了,他说:“但炖鱼么,还是这家店做得最好。”

 
 

    荒对吃食甚少研究,不过果腹即足,听他讲这许多,也不多明白,只从中听出一种意思来:他对民间菜馆,甚是怀念。

 
 

    吃饱喝足,八岐拉他出去在镇上逛过两圈,镇子不大,却也是相当繁荣,边走,又边在那边指点风景,看他那架势,不像是购物,倒像是出游了。荒终于醒悟,八岐从死人身上也扒得不少钱,怎么就要说不够了。

 
 

    路过一家卖小孩玩具的摊位,八岐又停下来了,摊主见他好似要买,更是热情招呼,八岐从架子上取下一个笑面弥勒的面具,就朝自己脸上一戴,转过身来看着荒,说:“好玩么?……啊,要是一直戴着这个,就不会有人一见我就躲得远远的了。”

 
 

    两文钱一个的纸面具,做得十分粗糙,只是草草塑了个形,颜料也不过几样,给好好一个弥勒佛整得面色蜡黄,又用大红色涂在嘴唇、两颊上,妖艳得十分好笑。

 
 

    分明是如此滑稽的样子,可是八岐一番话,却好像冷水兜头浇下,让荒怎么也笑不出来,只能想着:“他怎么会说出这样话?他究竟经历过什么?”越是想越是一阵心酸。

 
 

    八岐却不明白他一副愁云惨淡是怎么回事了,揭了那面具:“怎么?就算是讨厌逛街,也不致于哭丧着脸罢,好了,走走走。”

 
 

    两人又朝前走,正是路过一两层小楼,二楼露台上或坐或站着几位妙龄女子,檐下挂着数个红灯笼,更是将女子容色映得妖娆暧昧,楼下旦有无女伴的男子路过,便会挥着手里的帕子娇滴滴地揽客。

 
 

    荒自是品貌不凡,后面那位虽然戴着兜帽,看不清长相,但观其身形姿态,应也是个好模样的公子,姑娘们见了他俩,更是用力招呼起来。八岐站停,抬起头来,对着她们粲然一笑。

 
 

    “公子,上来坐坐罢!”姑娘见他搭理自己,很是高兴,将自己帕子朝下一丢,“不过夜也无妨,陪奴家说说话、吃吃酒吧~”

 
 

    八岐伸手一接,就将那帕子收在掌中。他没去接那女子的话,倒是回过头来,将帕子朝荒手里一按:“喏,姑娘家的手帕,拿好哦。”

 
 

    帕子仿佛什么定身符一样,荒被八岐硬塞了那散发着馨香的柔软物事,整个人即刻僵硬起来,绷着一张俊脸,好像怎么动弹都不对了,八岐见他如此,大笑不止:“你真的是,真的是!哈哈哈!”

 
 

    楼上的姑娘们也纷纷掩嘴而笑,有活泼的,便高声道:“啊呀,这位俏哥哥,这便羞了,怕是姑娘家的手都未牵过罢……快快上来,让奴好好服侍公子!”

 
 

    这样,荒立刻涨红了脸,手里的帕子更是好像烫手山芋,这么轻飘飘的绸布,料他武功盖世,也定然是扔不上楼的,若是随便丢在地上,好像又糟蹋了人家一番心意,左也不是,右也不是。

 
 

    八岐直是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,弯腰抱着肚子:“哈哈哈!你你!快些上楼去,不就能还了么?”

 
 

    荒见八岐不帮他也罢了,还在那边拿他寻开心,真是又气又羞,转过身去,干脆将手帕绑在房柱上,一只手拽过八岐手腕,大力拖着他朝前去了。

 
 

    “哎呦,好疼!你轻点啊。”

 
 

    荒忙松了手上力道,八岐跟着他走了,二楼上又传来哄笑声,莺莺燕燕们叽叽喳喳地叫着:“二位公子,有空来玩呀!~便是不收钱,奴也定好生招待着,嘻嘻!”

 
 

    荒一言不发,就拉着八岐走,看那样子,是不许他再逛了。

 
 

    八岐觉得好玩极了,又说:“你当真没牵过女孩子手么?”

 
 

    荒停下来,瞪着他:“看你这般熟练,该是很有体悟!”

 
 

    八岐脸上只一副高深莫测的暧昧表情,却不反驳,荒见他如此,更是心头一股无名火起,烧得他头晕,脸也垮下来了。

 
 

    八岐虽有些不解,可见他好似动了真怒,便没再惹他,任他拉着,径直回去客栈了。荒这才松开手,说:“早些休息。”

 
 

    上了楼,到了八岐房门口,荒也跟着进去。

 
 

    “干嘛?”八岐在门口拦他,“难道离了我,你是睡不着了?”

 
 

    荒站着,神情严肃。八岐即正色道:“有话说?”

 
 

    八岐关上门,又把荒朝前拉到小桌边:“坐下说罢。”

 
 

    两人坐了,荒这才说:“我原以为你厌世,才去山上隐居。但今日同你出来才发觉,你分明更喜爱人间热闹,为何不出来呢?”

 
 

    八岐叹气,不答,手里来回转着小桌上长颈细把的瓷壶,荒也不去催他,只静静看着他转那壶。

 
 

    好半晌,八岐才答:“我实话同你说了,我这样魔功,既练了,一不能停,停则立毙;二不能过度,过辄即死。我必得要终生修习此功。……我这模样,白发蛇目,且终日与毒虫为伍,在你来看,不过寻常,可在常人,确是同妖魔无异了。”

 
 

    “我看着也不同寻常。”

 
 

    “便是了吧?饶是你这般见多识广的高手,也看不惯的。”

 
 

    荒却暗自心想:“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比你好看了,怎么会就是寻常呢?”

 
 

    这他却不敢说了,又是等得一会儿,才开口道:“不如,你随我去游历罢?有我伴着你,他们便不会把你当做坏人,你也……你也不用再遮掩。”

 
 

    八岐嗤地一声笑了:“你真傻。只有白布掉进染缸,被漆得乌黑;却全没有墨汁倒进清水里,能将墨汁洗白的道理。”

 
 

    荒听他并不正面回答,心下好一番计较,却是说不得了,又是好一阵,突然问:

 
 

    “你、你觉得……我怎么样?”

 
 

    八岐随即大笑:“你?你还能怎样,你就是个傻子!若高天原门人全同你一般天真可爱,怕是早被魔教灭了满门了。可正是你这么一个傻瓜,杀掉魔头,做了铲除魔教的最大功臣。好笑,好笑。”

 
 

    他嘴里说着好笑,眼里却是没有一丝笑意,反而笼着一层纱般的悒郁,呢喃着说:“……就这样一个傻子,我也做不成的事,你却是做成了……”

 
 

    荒还想再说些什么,八岐却开始赶人了:“好了,我困了,要歇了,你走罢。”

 
 

    

 
 

    当晚,荒躺在客栈的塌上,翻来覆去也睡不着,这怎么说呢?就和他刚到山上去的第一天,躺在八岐旁边,难以入眠差不多。此时却与那时不同,他终于得了一个人的清净,竟然睡不着了!他一直担心,八岐既有那种昏睡不醒的毛病,若是有人来偷袭,他在走廊这头屋里,八岐在那头,刺客只要小心,他是听不见的,这怎么能行呢?

 
 

    夜里,他几次起身,蹑足走到八岐房门口去探看,但见房门紧闭,等上半天,也是一点动静也无,只好回房躺着。总不能叫他翻窗上瓦,从自己房里出去,再爬到那边窗外去看罢!这么反復,直折腾到晨光熹微时,他才终于睡了。

 
 

    等他醒来,已是天光大亮,心中一紧,他赶忙爬起,穿好衣服去找八岐,却见:房门大开,房中有一小厮,正在收拾床铺。

 
 

    “这位住客呢?”

 
 

    小厮答不知。

 
 

    荒跑下楼,又去问掌柜。

 
 

    “与您同来的那位公子?一早便离了本店了。”掌柜的如是说。

 
 

    

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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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dbq,还没亲上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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